北宋年間,臨川城的東園生出白色山茶一株,州守崔仁冀贊曰:“郡之東院有山茶一本,眾云白華。睹前太守周申甫曾有詠聲,其奇未之甚信。及夫開也,宛若瓊?cè)A,方知周公詠言不虛,思而繼之仍目之為玉茗花?!焙笕粟w熠將玉茗花自東園移根到府署西側(cè),并為之建玉茗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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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此,一株潔白的山茶,預(yù)示了理想主義者的命運(yùn)。
萬歷二十六年初夏,玉茗堂等到了它命運(yùn)中的主人,著名戲劇家湯顯祖懷著滿腹才情,一腔憤慨,棄官還鄉(xiāng),來到了玉茗堂,并在這里完成了《牡丹亭》的創(chuàng)作。 ?
湯顯祖一生嗜茶,單是《牡丹亭》,就有二十六次提到茶。布衣閑賦,他在臨川城里悠然寫下許多經(jīng)典的茶詩,比如“谷雨將春去,茶煙滿眼來。如花立溪口,半是采茶回?!辈?,在湯顯祖眼中,是一種美麗的存在,也是一種神奇的宿命。
“如杜麗娘者,乃可謂之有情人耳。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生者可以死,死可以生。生而不可與死,死而不可復(fù)生者,皆非情之至也?!边@是湯顯祖完成《牡丹亭》的創(chuàng)作,在題詞中寫下的雋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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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描畫了一個(gè)靈魂有香氣的女子,熱愛自然,向往愛情,在春光明媚里鮮妍動(dòng)人,俏皮可愛,充滿了生命的美好。然而,在封建制度銅墻鐵壁的禁錮之下,她終于像一枚被忽然采摘的鮮芽,在最美的年紀(jì)忽然凋零。
在這個(gè)愛喝茶的理想主義者筆下,杜麗娘的命運(yùn)像極了茶的命運(yùn)。她曾經(jīng)鮮活飽滿,然后枯萎凋零,但愛情最終喚醒了她,為她注入了新的生命。百轉(zhuǎn)千回之后,她像一杯茶那樣魂兮歸來,變得美好如初,重新散發(fā)出生命的清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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浪漫灑脫的湯顯祖,并未因?yàn)椤赌档ねぁ返牟煌岔?,而在生前享受過命運(yùn)的殊榮,相反,他仕途坎坷,接連喪子,一度有過出家的念頭,《牡丹亭》的流芳百世,多半在他的意料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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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冷雨敲窗未可聽,挑燈夜讀《牡丹亭》。人間亦有癡如我,豈獨(dú)傷心是小青。”湯顯祖以“情”字為劍,在那個(gè)命運(yùn)與爭執(zhí)雙重高壓的朝代,給熱愛生活,不甘沒落的靈魂辟出一道光明。
茶之命運(yùn),是天工造化,人若能和茶一樣,永遠(yuǎn)存留一份對美的熱愛和追求,那么生命的余香,也必然這般回味悠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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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雨敲窗,捧一杯溫?zé)岬南丬刈x《牡丹亭》,看那茶葉在杯中娉娉裊裊,綣綣繾繾,你是否聽到一曲遙遠(yuǎn)的生命之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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